老师儿,请讲郑州话!
啥是郑州话?老郑州人说的本地方言就叫郑州话。
为啥要说郑州话?身份的认同与文化的传承。
先来看看方言的意义与现状
方言是一种交流工具、一份可感可触的故乡回忆,在故乡不说家乡话被认为是忘本,在外的同乡相互认同最直接、最可靠的标准就是乡音。
犹记得当年在外地求学时,我判断此人是否为郑州同乡的重要标准之一,就是听他说普通话时,是否惯于把“的”说成“了”,把“在哪”说成“给哪”。
方言更是一种情结、一种文化。豫剧不唱河南腔肯定不受欢迎,苏州弹词不唱吴语必然无趣,二人转不用东北话也必定索然无味。就如胡适所说,“我常常想,假如鲁迅先生的《阿Q正传》是用绍兴土话做的,那篇小说要增添多少生气啊!”
方言是地方文化产生、发展、变化的基石之一。比如,福建、台湾地区有“添灯”的风俗,正月十五在堂屋悬挂彩灯以求多子多福,这正是当地方言“灯”与“丁”同音形成的独特民俗文化。方言还是语言研究的重要材料,它不但是方言学研究的对象,也是探索汉语发展史的重要依据,古代书籍中的许多词汇在普通话中不存在了,但有的还存在于方言之中。
一个时期以来,随着中国城市化与全球化的不断深化,作为地域文化重要载体的方言,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。国家也从基础教育阶段,就开始推广普通话,营造大一统的和谐盛世。
在电视、广播、网络等媒介中,普通话也成为中国人使用最为普遍、最方便的语言。相比之下,方言作为一种主流之外的“亚语言”,传承路径却愈加逼仄。在逐步失去大众媒体平台的依凭之际,方言作为一种曾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陪伴,正滑入岌岌可危的境地。
城市里,会说方言的孩子越来越少,长辈似乎也更愿意用普通话和晚辈沟通,仿佛用普通话才是文明的,值得赞赏的。
曾几何时,在电视采访的镜头中,我们常常能看到作为方言忠诚维护者的上海人:采访的记者说普通话,当地人则自顾自地用方言回应;能够说一口标准的上海话,甚至成为跻身当地社交圈的通行证。然而近些年来,大学校园里的上海学生已多半成了“只会听不会说”的“非典型”上海人。
连如此“心高气傲”的上海方言都面临危局,其他方言就更不容乐观。
郑州话作为一种方言,就同样面临着以上困惑。如今在郑州街头,听到纯正的郑州话实为不易。
一方面,郑州的外来流动与定居人口达到一半以上,再加上向国内外流出的郑州人,留在郑州的郑州人(也就是所谓郑州土著)日益削减。
另一方面,年轻一代(80后开始)的郑州土著也更愿意选择用普通话与朋友及晚辈交流。
所以,在公共场合,大家听到更多的是普通话(在公共服务领域用普通话也无可厚非)。要想听郑州话,就得到中老年老郑州人的聚集地:菜场、广场、公园、公交车(用老年乘车卡的)。
说了半天,啥是郑州话呢?
郑州话,亦称郑州方言,属于中原官话—郑开片。有说郑州话崛起于20世纪50年代末期,省会迁入以后,也有说郑州话就是世代居住城墙内土著口中的方言。它通常指郑州城区的口音与方言,不包含郑州郊县的方言。如巩义方言就明显为洛阳话分支。
有人戏称郑州话称为“河南话中的普通话”或“媒体版河南方言”。坦言之,郑州话比起洛阳话或开封话方言词汇较少,更不用说与南方七大语系相比了。它接近普通话,比较容易听懂和交流。
但并不是说不成语系或方言词汇较少,就不值得传承与推广。因为北方方言本来就比较相近,互相能听懂也正常。但每一个地方的方言也都是很有特点的,拿河南来说,林州人、陕州人、新县人和郑州人在一起用方言沟通,一定会产生沟通障碍的。郑州市区和小乔、老鸦陈等地的方言也都能互相听出来差别。
所以说,郑州话的传承有它的合理性与必要性。
1.音调变声
阴平变阳平(一声变二声)
普通话 郑州 [zhèngzhōu]
郑州话 郑轴 [zhèngzhóu]
阳平变去声(二声变四声)
上声变阴平(三声变一声)
普通话 启蒙 [qǐ méng]
郑州话 七孟 [qī mèng]
普通话 夕阳楼 [xīyánglóu]
郑州话 席样漏 [xíyànglòu]
2.数词连读
一个 [yo] ; 等一下 等[xiao](笑)
3.变词
“的”变“了”,“别”变“白”
4.方言词汇
详见郑州方言汇编(本号本次推送第二篇文章)
值得注意的是,由于推广普通话以及城市化的影响,一些重要的语音特征在大城市以及在年轻人口中已经很难见到。许多入声字的读音和声调,被一些年轻人从普通话类推成了郑州话,即采用普通话的读音,而将声调调型变化成郑州话的形式。
比如“药”,在郑州正确的读音应是[yo24],阴平,而在不少年轻人口中变成了[iao21],即变成了去声。
还有河南建业的建业,十年以上铁杆会读作“建业[ye24]”,阴平,而才看建业不久的球迷大多数会读成“建业[ye21]”,也变成了去声。
一是有些人嫌郑州话土,不好听,影响个人形象。尤其是一个文静优雅美女,张口来句郑州话,可能会让你大跌眼镜。
二是有些人觉得郑州话说多了,会影响普通话的发音标准。
关于第一点,凡是方言都是土话,方言间没有优劣之分,只有对自己的文化自信不自信之别。
关于第二点,海霞、张泽群、沙桐,都笑了,在他们台当过临时工的郑老师儿也笑了。
下面请欣赏郑老师儿普通话-郑州话切换自如的《再别康桥》:
政府要适当引导
国家针对方言保护的方针政策正在逐步调整。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了“大力推广和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,科学保护各民族语言文字”的方针,政府、学校开始为方言的生存提供一定的空间。
2011年年底,广东省政府通过《广东省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规定》,规定广播电视方言播音要经过政府审批,引发了人们对“推普废粤”的担忧。随后广东省相关部门出面澄清说,不会限制方言播音,并强调弘扬包括粤、潮、客等方言文化在内的岭南文化和推广普通话一样,都是政府的职责所在。
同年,厦门市出台《厦门市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(2010—2020年)》,推进闽南方言与文化课程进入中小学,形成国家教育、地方课程、校本课程有机统一的基础教育课程体系。这与以普通话作为教学语言的规定形成鲜明对照,也是方言遗失过程中教育部门保护方言的重要举措。
笔者近期去上海(5年没去了),发现上海的公交车上除了用普通话和英语报站,还增加了上海话报站。
而在笔者到过的高雄,捷运上居然有国语、英语、闽南语、客家话四种语言报站,甚是好玩。
我认为,郑州市有关部门也需在推广郑州话上,做出合理的引导。比如在小学增设郑州话的郑州读本(可包含郑州历史文化等内容),也可考虑在地铁或者公交增加郑州话报站,还可在各类媒体平台上鼓励郑州话频道的采编。
家庭要担起责任
家庭是孩子的第一老师,孩子的语言、生活、情感都带有家庭的影子,方言学习最适宜的环境就是家庭教育。我们应鼓励家庭成员说方言,形成“儿童在家说方言,在校说普通话”的语言培养模式。这首先需要家长具有一定的文化自觉意识,需要家长认识到传承方言与保护文化多样性之间的关系。
父母亲朋之间所说的乡音是真真切切、原汁原味的情感,只有饱含着情感的乡音才有可能真正地传递给下一代,才有可能真正地激起孩子对家乡的感情。家庭中的方言学习是立体的、多层次的学习,超越了语言的传承,更多是一种文化的延续,这种文化和方言的互动也容易激发儿童学习的兴趣。
但令人遗憾的是,当今作为老郑州的祖辈们,都喜欢用蹩脚的“郑普”与孙辈交流,彰显自己的与时俱进;父母更不用说,也是习惯用普通话和孩子交流。这就造成了80后、90后郑州土著的孩子们,会说郑州话的少之又少。大家有没有想过,长此以往,郑州话就很难再在郑州发出声音了,这绝不是危言耸听。
没有乡音,何来乡愁。方言作为文化的载体,作为身份归属的象征,不应当随波逐流。希望每一个家庭成员有自觉传承方言的意识,尤其是家长,更要坚持与晚辈用方言沟通,给子孙后代留下一方记忆里的美丽乡音与动人乡愁。
当然,推广郑州话,也不是与推广普通话唱反调。两者是并行不悖的。一个用于公共场合与对外交流,一个用在家庭、朋友间的情感沟通。互不影响,没毛病。
老师儿,请讲郑州话吧!
巷主简介:
郑子蒙,80后,生于郑州唐子巷。学过政治学、做过媒体人,当过帝都某些知名媒体不知名小编,现回乡定居,于民企谋生。关注城市历史文化传承、经济发展与公民社会构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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